售货员打着哈欠把一桶一桶的爆米花倒回玻璃柜时,正值影院最后一场电影散场。
几个小姑娘簇拥着,兴奋的讨论着一些深宅届才会懂的话题,于是高杉和银时停在了锃亮的金属门前,等下一班电梯。
最后的伪片尾曲简直烂透了,高杉想着,仿佛核弹轰炸,余音在耳道中顽强的回转不绝。
他忍不住掏了掏耳朵,却没注意到这个小动作和另一个人的习惯性动作意外相似。
而那个人,正在他嗡嗡作响的耳边絮絮叨叨:
“...O达啊,那是O达啊!”
“一次O权也是O,两次O权也是O,为什么动画阿银就得不到和电影阿银一样的待遇呢?动画阿银就不需要大排场了吗?”
“我也想要滑翔翼,想去O之谷啊——”
“还有那些女人是怎么回事!哇那种颜值的角色阿银我不认识啊——”
“导演有好好考究过吗导演?银魂里难道不都是一群又O又O又爱嚼人家舌头的女人吗——”
“啊还有还有,高杉君你有你手下那个金发小姐姐演员的电话号码吗——”
“可以分享一下吗高杉君——”
“有。”高杉终于难得一见的结过了话头,“不会给你的。”
“为什......”
于是他不耐烦的按着对方的头,在电梯门打开的一瞬,吻上了那张喋喋不休的嘴。
像低飞的蝴蝶不慎遇水,一触即分。
这个迅捷的动作自然没有被轿厢内的摄像头捕捉到,于是总督大人忽视了路人异样的目光,大摇大摆的走了进去。
坂田银时懵了两秒,三两步跟上去。他下意识的舔了舔唇,孜孜不倦:“现在能给我了吗?”
“你要她电话做什么?”
“那你要她电话做什么?”
“什么也不做。”
“我也什么也不做啊!”
“什么也不做,你要她电话号码做什么?”
“.........”
完了完了,绕进去了。
“凭什么你就能私藏漂亮小姐姐的电话我就不能?凭什么?”银时嘟嘴,气鼓鼓的,“那我要吃冰淇淋。”
他伸手一指,黑了半拉的商场外边儿一家甜品店正张扬的打着LED灯。
“不吃。”高杉冷漠的驳回,一面儿把自己脖子上的围巾拆开给对方分一半,“凉。”
“......!!!”
银时的脸明显耷拉下来,一言不发的扯开围巾,闷头就走。
高杉叹了口气,转身对着窗口扔了张大的:“巧克力芭菲,多加奶油,要坚果不要麦片。”
这位顾客一定非常不情愿,店老板心想,眼神吓人的很,瞪的他无端的打了个哆嗦。
“曲奇!别忘了曲奇!”银时毫无自觉性的凑过来,把窗口前的高杉挤开,顺便把找来的零钱揣进自己兜里。
高杉瞅着他撅着屁股趴在柜台前开心的只差摇尾巴,哼了一声。
他笑起来很好看,这点电影也很好的还原了——微微眯起的眼睛和弯弯翘起的唇角,像把上等的牛乳糖一点一点嚼碎,香甜就从唇齿间一点一点的溢出来,然后充盈了整个心间。
这次银时没再拒绝自己搭过来的围巾,他的一门心思都扑在芭菲上。高杉掏出他的烟管,闲闲的吞云吐雾,一边在心里默默的根据对方吃冷饮的速度计算他今晚会拉几次肚子。
初秋的夜风不重,一条线织的围巾刚好保暖。围巾的长度也是刚好的,绕过两个靠近的肩膀斜斜的垂下一截,不勒脖子,也没有显得太过累赘。
这个人一向心灵手巧,攘夷时候就补得一手漂亮的作战服,如今闲下来手艺更甚,连家里养的乌龟都穿着他织的毛衣,可潮。
因为银时在吃东西,高杉就没再抽他的烟,两根手指捏着烟杆转圈,消磨走夜路的时间。
他突然出声:“银时。”
对方利索的应着:“嗯?”
“没什么。”
“在呢。”
啊啊。你在呢。
命运的长河九曲回转且充满嘲讽。
曾憎恨,曾爱慕,曾相互背弃,曾为之疯狂。
于是时间大步大步的奔向远方。
让榆树变白,让枯枝变青。
让私塾的案几蒙上蛛网,让爬山藤攀上铺满残瓦的屋顶。
嵌着断刀的泥土里生了芽,墙角的木衣柜开出了花。
而幸好,你还在呢。
“说起来,高杉啊,制片方是不是故意美化你了?”
银时把手里的纪念卡举起来,摆到高杉脸边儿借着路灯对照:“啧啧啧,果然本尊要臭屁好几个等级好吗。”
高杉重新吞起他的烟;“你不拿你的金发小姐姐,拿我的卡干什么?”
“哎哟,留个纪念嘛,你没看电影里你才到阿银哪儿吗?才到这儿。”银时比划着自己的胸口。
“不不。”他想了想,又比到裆,“这儿,才到这儿。这说明什么?说明在大众的眼中你的形象就是如此啊小易拉罐。”
“老子从不刮腿毛。”
“是是是,你最霸道你最酷你走路都带风。”
他顿了顿,笑:“不过还挺可爱的。”
他笑起来真的很好看——于是高杉眼眸一沉,带着对方拐进了条漆黑的小巷,不遗余力的吻了过去。
银时被吻的莫名其妙:“干嘛?”
高杉侧过去,舔过那充血的耳阔:“不是你先邀请我的?”
银时一颤:“谁TM邀请你......雾艹,别把手伸进来好凉!”
他瞪眼:“敢做到底,就捏爆你的老二。”
高杉挑眉,邪邪的勾唇:“你下的去手么?”
银时愤愤,恨恨的瞪了他一会儿,揽着他压向自己:“...那快点儿,冷死了。”
高杉吻过他的侧脸,埋向颈间。他蓦的想起来电影里,桂小太郎对他说过的一句话。
——完全化身为野兽的你,已经没有了要收刀入鞘的欲念了吗。
他笑起来。
你不知道吗。
我啊,早就找到自己最为契合的鞘了。
FIN.
爱是可念不可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