Nero

爱恨情仇那么长,为你荒唐一世又何妨。

【杰佣】Flesh and Blood(ABO)(七)

AO双杀手设定,二四天更新。联文依顺序 @止戈  @坂田三尘.  有肉的篇章会打预警。前文请走下方tag。

下一棒发车预警x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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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Save me from myself。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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奈布几乎是在敲门声响起的前一刻挣扎着醒过来的。

梦魇缠身如同溺水,亡灵的尖泣撕扯着他越坠越深,以至于梦醒时分还残余着几欲割裂鼓膜的耳鸣。

被冷汗浸透的糟糕状态有那么一瞬让他真的以为自己曾掉进过水里。

他喘息着,抬手撩了一把额前濡湿的碎发。透气带来的清爽终于是令那压抑的感觉缓解了很多。

而此刻,轻缓又有节奏的叩击声似乎方才漫长的浮出了海平面,从模糊转为清晰地持续着:

“先生,您醒了吗?”

不算熟悉也不算陌生,似乎是属于庄园中某一位女佣的声音。

麻痹的五感随着听觉的恢复逐一苏醒,味蕾漫上一股奇异的苦涩,他意识到这是某种特殊气体吸入过多的后遗症。

于是零碎的记忆片段也接踵而来,一时间把他混沌的大脑塞的胀痛不堪。

他捏了捏眉心,从床上起身打开了门。

“您醒了。”长相甜美的女Beta恭敬地向他行礼,“您是否觉得有任何身体上的不适?”

“我很好,谢谢您。”奈布先是摇了摇头,之后才想起来检查自己。

他的衣服没被换过,仍旧是先前染着血的刺客装。

他的记忆似乎仅仅止步于此,往后就没了半点儿意识。

他调动着全部的神经去感知身体一分一毫的变化,但仿佛确实没有什么太大的不适。

唯独少了一样东西——唯独少了那块原本挂在他脖子上的铭牌。

他一时觉得讶异,随后就是越滚越重的紧张和不安。

他确认他从来没有摘下过它,而银链很牢固也不大可能是掉在了什么地方。

那,为什么......

“如果九点一刻您还未醒过来,私家医生将会在十五分钟之后到达庄园了。”

佣女平而缓的叙述,似乎并没有察觉到对方稍纵即逝的焦虑。

“是吗。”奈布心不在焉的,眼神在屋子里乱走试图寻找他丢失的铭牌,“不过,请问您有没有......”

他顿了顿,于是佣女向他投来了询问的目光。

“......没什么。”

他觉得他似乎不应该在意。

毕竟那玩意儿从某种意义上来说,就是一种约束和嚣张的示主。是对自由佣兵的一种侮辱。

他本不该在意.....但事实上,他根本没办法不在意。

杰克回收了他的铭牌。

就像是利刃在他心尖狠狠剜了一口。

他把这莫名的郁结归因为受到了不公平的质疑和漠视。

是他让他......感到失望了吗?

他认为他不是一个合格的雇员,合格的杀手,甚至不是一只合格的宠物。因而单方面的,向他宣布切断和他的连接。

真是非常符合开膛手的做派了。

于是奈布无声的扯了扯唇角,又觉得很嘲讽:“能不能告诉我,昨天我是怎么回来的?”

女佣回答:“是杰克先生带您回来的。”

他不明白工于心计的开膛手为何要做多余的事,大可以扔着他自生自灭就行。没缘由的心烦意乱几乎要盖过他素来引以为傲的冷静,只得挥挥手吩咐佣女先下去。

奈布支着脸颊,从二楼的窗口俯瞰着半个庄园。

天气不好,甚至可以说是糟糕——分明刚刚上午,却还是很暗。积雨云沉甸甸的压着,像是什么雷暴将至的前兆,密匝地层层堆砌透不出一丝光。

开膛手戴着他标志性的礼帽和手杖,驻足在庄园的大门和佣人交谈着些什么。他似乎是要外出,风吹动着他修长的风衣扬起一条纤细而灵动的燕子尾。

奈布百无聊赖的盯着他瞧,而对方显然比他预想的还要敏锐,蓦然停下了交谈的动作并回身朝他望了过来。

黯淡的天光里唯有那双血色的眼睛是鲜亮的,笔直的穿过了空气乃至穿透皮肉刺的他浑身一震。

他及时的偏转了视线继而迅速离开窗口。

佣兵突然觉得自从他来到这个玫瑰庄园以后,凡事都变得非常古怪。包括他自己也是。

他想不出这种古怪变化的根源,于是干脆利落的合上了窗子。

隔绝了风声和微雨就好像隔绝了能够干扰一个军人钢铁之心的一切外物。

只是轻缓的脚步和轮子碾过地板的声响偏偏要在此刻隔着走廊传过来,显得那么清晰又不合时宜。

奈布看到方才和杰克在庄园门口交谈的那个佣人,将一辆摇曳着香薰烛火的餐车停在了他的门前。

“日安,萨贝达先生。”他向他行礼,“私家医生将会在一个小时之后来为您做全身检查,在此之前请您先用膳。”

奈布微微抿唇:“我不饿。”

“先生,我被嘱咐过。”男佣继续毕恭毕敬的向他说,“如果您依旧拒绝进食,那么您将不会接到任何一个新任务。”

“......”

佣人对他鞠了一躬就先行离开。

而奈布等着那脚步声渐去渐远,完全消失在耳畔的时候,方才打开窗户朝外看了一眼。

大门处早已空无一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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优美的泰晤士河源出英格兰,贯穿了整个伦敦将其一分两半。

南岸是大英帝国生众食寡的富沃仓储,北岸则是稠人广众,从贫民窟到皇家庭院,流寇与贵族并存的聚居之处。

伦敦西部是宫廷权贵们的生活领地,他们衣着华贵饮食考究,逛着典雅的巴洛克花园用拿腔拿调的牛津腔谈论时尚和政事。

西海岸的上风将煤烬和烟尘带到伦敦东部,于是那里常年被弥漫的大雾所覆盖,遮蔽了下流的街头涂鸦和巷道深处或血腥或苟且的龌龊事。

东伦敦从来都不是什么宜居之地。

以至于计划修建了数年的新苏格兰场都草草搁置于此,再也没能动工。

这是臭名昭著的生人地狱,也是犯罪者的极乐天堂。

骤雨初歇,码头的暮色灼眼的仿佛海平面上流动的火焰。

破败的小酒馆外依旧游荡着很多酒客和嫖客。奈布穿过那些庸脂俗粉向里走去,穿着暴露的女人们乐此不疲的粘上来,在发现对方竟然是个Omega之后抬着鼻孔喷出鄙夷的热气。

“奈布!”小家伙显然没有之前那么怯人了,举着脏兮兮的爪子跟他远远的打招呼。

“是萨贝达先生!”一旁的亚伯嗔怪的拿胳膊肘捅了还尚小的孩子一拐。

于是那孩子有些委屈的扁扁嘴,不说话了。

“没事。”奈布丝毫不介意的朝他们笑笑。贫民家的孩子性命太过轻贱,生存的重压往往能够赋予他们超乎常人的心理素质与恢复力——至少现在看来,他们的精神还不算差。

“之前还没来得及道谢。”稍微年长的少年明显更善于察言观色,“先生,您身体好些了吗?”

奈布有些庆幸自己有着一副好记忆。

好能让他在和那姑娘并不多的只言片语中敏锐的回溯并捕捉一些重要信息。正如这两个孩子的名字。

“我感觉好多了,谢谢。”他回答他,同时又疑惑着,“你怎么知道我受伤了?”

少年的神情展露出了些许不屑:“白教堂里什么消息都流传的很快。”

于是佣兵蹲下身子:“那你知道那天晚上的那些人,是什么人吗?”

少年无端地凝重起来,看着他压低了声音:“是夜……”

“夜色浸染的港口,也别有一番风情不是吗?”

含着几分调笑意味的声音来自身后一位极为优雅的女士。

她戴着低垂的黑色面纱,但是那姣好的身材不免让人猜想她应当极为年轻貌美。

她裹着一身昂贵的香料气息,举手投足都香风阵阵,精美的衣着明目张胆的向这肮脏之地宣示着她来自体面的上流社会。

但是奈布一向对傲慢的上等人并无好感,正如这位毫不客气打断别人谈话的女士:“难得您有这份雅兴,来白教堂区寻风情。”

“请别这么说,萨贝达先生。”年轻女人娇俏的笑了起来,“我可是仰慕您很长时日了。”

女人好像是这里的熟客了。至少其他人没对这个格格不入的上等人表现出什么过激的反应。两个孩子互看一眼,迅速的低下头扭身跑开。于是奈布只得起身,正视了这位擅自前来搭话的上流女士。

他分辨不出这个人的性别——就如同杰克钟爱玫瑰,这个女人也同样依靠香料来掩盖自身信息素的气味。

无从分辨她究竟是Alpha,Beta或是Omega。

奈布不动声色的打量她,尽可能把所有细节都收进眼底:“那么,请问您有什么事需要我帮忙吗?”

年轻优雅的女士向他递了一张名片,并眨了眨眼睛:“薇拉·奈尔。”

她这样介绍自己。

“我想下一次再见时,就有事情需要劳烦您的帮助了。”

那只纤细的手拈着一张紫色的名片向他送了过来。丝薄素雅的手套只浅浅的包裹到虎口,一对漆黑的羽翼从那隐晦的遮蔽处延展出来,想来她白皙的手背上藏着一只振翅的鸟儿。

虽然只有一半刺青外露,但是佣兵心里早已有了明晰而完整的答案。

包括那孩子未能说完的话。

这是他第三次见到同样的图腾了。

第一次是神秘信笺的火漆印。

第二次是他杀掉的地痞流氓的手背上。

相同图案的纹章和刺青。

——夜莺。

寥寥可数的信息零碎的拼凑在一起,在他心里铺开成虽不完整但足够清晰的脉络。

那似乎是一个庞大的组织,并且鱼龙混杂。囊括了出身优渥的上等人到当街猥亵儿童的小混混。

奈布下意识的握了握脖颈空荡荡的那处地方。

也许,在他昏迷之后的时间里,对方并不是什么都没有做。

处在夜莺之中的那个男人,摘掉了他的铭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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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别来无恙?我亲爱的老朋友。”

 

 

开膛手莫名的被人传信转告。

对方声称自己在偶然间捡到了他走失的小宠物。

而胡子先生还好端端的窝在他脚边,露着毛绒绒的肚皮胡子一耸一耸的睡的正酣。

于是从那一刻开始,杰克就意识到了问题的严重性。

——玫瑰,与夜莺。

他不想承认自己和对方是故交,但也确实称得上是旧识。

他不想欠下对方什么人情。

但是他更不想把他的小雇员扯进他的私人旧怨里并从此再也纠缠不清。

于是开膛手扣上他的面具和礼帽,走进了月色溶成的雾气里。

 

  

夜莺的来信比以往任何时候都要频繁。

相应的,杰克出门在外的时间也越来越长。

似乎从那件事以来,他们几乎就再没了单独接触的时间,只有偶尔几句和任务有关的简短交流。

奈布自知是自己一直在回避对方,而杰克也察觉出了他对他的疏离,并且恰到好处的保持在了他想要的远近。

奈布始终都小心翼翼的避开所有可能会撞见对方的场合。而现在,就算他大白天在玫瑰花园呆上一天也见不着杰克的半点儿影子了。

新来的信笺几乎都是和夜莺相关的。

佣兵一时间陷入了难得的清闲。

胡子先生原本就很粘他,主人不在身边之后就愈发爱冲着他撒娇打滚,甚至数次试图钻进他的被窝跟他一起睡。

奈布每每都要拎着它的后颈皮把它提溜出来,毫不客气的扔到门外。

于是那只肉乎乎的橘猫就作出一副可怜兮兮的样子,拿它一双水汪汪的猫眼盯着奈布瞧。

“咪……“

他的内心十分不争气的软了一下,最后还是妥协一般的把它抱上了床。

猫咪身上带着一股子熟悉的玫瑰冷香。

 

 

礼拜日的时候,奈布去了他好像已经很久没去过的教堂。

也许是因为他先前的三个月都与罪孽和杀戮为伍,让他觉得自己没有资格踏进这至高无上的神圣领域。

而时间恰逢一位德高望重的牧师要传道讲经,平时便觉人多的教堂更是座无虚席。

奈布有些遗憾,但毕竟他之前都不知道这回事,因此稍稍驻足了片刻就打算离开。

就在他转身欲走的时候,却意外的被一位修女告知,已经有人提前帮他预约了位置。

他揉了揉鼻子,随着修女走进了大堂。

——究竟是你之于我过分了解,还是开膛手骨子里的精于计算未卜先知?

那位赫赫有名的牧师扯着他苍哑的嗓子诵经,诵的唾液横飞青筋暴起。他甚至没穿鞋,红棕檀木的讲经台下露着一双赤裸肮脏的脚踝。

起初,信徒都是专注而虔诚的。

但毕竟传道太长,索然无味,到了中途便再没几个听众听得进去。

世人皆是凡夫俗子。表面高尚内里肮脏。

他们接受神的洗礼不过是为了安抚自己内心一点尚未泯灭的良知,自我饶恕之后又毫不吝惜的回归本色。

讲经结束的牧师在圣母像下翘着光脚沾着唾沫数他的钱,那喜形于色的样子像极了得了大票的窃贼。

世人皆是凡夫俗子。

而摆在神像面前的,是赤裸残忍不着任何润色的现实。

 

 

奈布刻意绕了些远路。因为即便早早的回到庄园也无事可做。

他本打算去常去的那家酒馆,或是艾米丽的诊所,谁知半道天空飘起了细雨,迫使他不得不临时更改了线路。

玫瑰庄园无论何时都是景色怡人的。

让人自然而然的联想到优雅与诗意,浪漫与古典美。正如它的主人本人。

奈布抬手摸了摸自己光裸的脖颈。

Alpha留在他体内的信息素已经完全消弭了。

而现在,他和他之间唯一的链结也不在了。

就好像,他从来都没有认识过一个名为杰克的开膛手一样。

人与人之间的关系也不过脆弱如此了。

他没来由的叹了口气,转了个方向淋着暴雨将被打蔫的蔷薇绑回了篱笆。

奈布猜的出来,杰克的频繁外出大约和自己有那么些千丝万缕的关系。

由于他的多管闲事,导致他的雇主落了外人把柄。

——他和他本身就是同一类人。

他不得不承认这一点。也不得不承认他欠下了对方一个人情。

明明是个杀人犯却还偏要多管闲事去见义勇为。没什么特别的目的或是动机,纠结的心情于自己也是于他人也是。

杀人,救人。杀己,救己。

就像他知道,如果杰克看见他站在雨里发愣,就一定也会多管闲事。

他对他并不坏——或者坦白来讲,他对他算是挺好的。

体贴似乎是一个绅士的必备修养,缺了它仿佛绅士就不是上等品。

而杰克,就像将一个绅士最好的地方精挑细选,由最优中的最优所组成的完美精品。

奈布忍不住打了个冷颤,一时认为自己被大雨冲昏了头。

事实上,他确实觉得有些冷了。

他加固了蔷薇过于纤细的枝条,匆匆捞起被困在花房里喵嗷直叫的胡子先生闷头冲进了庄园府邸。

猫咪被连着它脖子上小巧的银牌一并扔进了热水里。

它探个头出来,抖着耳朵委屈巴巴的遭受着蹂躏。

洗净又擦干的皮毛变得更加蓬松柔软了,奈布很是满意自己的杰作,拿条小小的方巾在它脑袋上打了个小结,就把它放出了浴室。

庄园里佣人很少。

大抵开膛手还是喜欢清净和独处,只留了些日用必需的人来掌管清洁和料理。

而眼下夜幕低垂,劳累了一天的佣人们也早已上床休息,因此奈布只松垮的披着一件浴衣,就大大咧咧的游逛在了庄园里。

府邸的装潢也是异常有格调的。

简约而不失精致,似极了那个人应有的风格。

雨点打在玻璃窗上清脆的响,他赤脚踩着柔软的地毯,穿过空旷的大厅走向厨房。

胡子先生已经蜷成一团在雨夜睡了过去,而奈布此时还考虑着给自己煮一碗保暖的姜汤。

他点燃炉火,等着锅里的清水荡出些滚烫的涟漪。

屋子里没风,火炉燃烧的很安静,他盯着那笔直的火苗出神,身后却蓦然传来一阵不知从何而来的响动。

他诧异的回头,看到杰克正立在厨房门口,同样诧异的望着他。

而就在此时,锅开了。

 

 

TB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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