Nero

爱恨情仇那么长,为你荒唐一世又何妨。

【杰佣】Flesh and Blood(ABO)(十一)

AO双杀手设定,二四天更新。前文请见下方tag~

后文依顺序 @坂田三尘.  @止戈 

血肉之躯之演员的诞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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日不落帝国的荣光从东伦敦浮着泡沫的海平面升起。

晨曦撕开了能遮蔽一切的黑夜和大雾,徐徐临幸着每一寸属于她的领土,无私且和蔼,似乎能让世间所有丑恶都无处遁行。

维多利亚开启了大不列颠的太平盛世,人们歌颂她的功德,为她竖起塑像和丰碑,高高在上流露出大英帝国傲视一切的壮志雄心。

伫立在码头看日出似乎成了佣兵近来的一种习惯。

他觉得大抵自己骨子里也是个懦弱的人,会下意识的逃离让他心神不宁的源头。

就如同他逃离贫苦的家乡,逃离战场,逃离庄园,逃离开膛手的身边。

平坦宽敞的港口总是能最直接得享受到造物主的恩赐,等到太阳完全升起,温和的阳光就变得毫无遮拦,几乎烧穿皮肤。

这光芒公正地放大了平民各自卑微的不幸,携着黎明时分朝露的冰凉和刺骨。

流寇们总是对独行者虎视眈眈,但又惊惶于他身上不同寻常的血气,只能磨牙暗骂。

衣着褴褛的孩童在垃圾堆里寻找尚能入口的食物,一面轻快地唱着家喻户晓的皇室颂歌。

佣兵扯了扯帽檐,从港口折返。

稚嫩的歌声被海风吹的忽远忽近,空灵喑哑让佣兵无端地联想到了教堂的唱诗。

“常胜利,沐荣光……”

“孚民望,心欢畅……”

“治国家,王运长……”

“天佑女王……”

歌声忽而高昂并激烈了起来——

“天佑女王!”

 

奈布将帽檐拽得更低。

 

也许注定物以类聚人以群分……连神明也不外乎。

 

God save the Quee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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近些日子的开膛手,似乎卷进了一些不怎么轻松的麻烦事里。

即便是他外出的时候,奈布也曾在庄园数次瞥见了不熟悉的拜访者。

佣人们低垂着头匆匆而过,腕上下坠的铜牌微微晃动着。

谁也不会多管闲事。

来到这个庄园便决定了他们比谁都珍惜自己的命。

奈布忽而有些感慨。

不论身边聚集过多少人,开膛手永远都是一匹孤傲的独狼。

优良的上等出身却偏要跻身于肮脏之地,一边杀戮一边又要从杀戮中保护。

他不知道雾夜中独行的开膛手究竟背负着多少难以言说的过往,或者,是怎样的过往造就了今天的开膛手——

那样强大,冷静,步步为营。

他不认为会有什么人能撼动对方半分,因此暂时决定静观其变。

他想看看薇拉的情报究竟掺着多少真假,也想借着机会看看传说中的开膛手究竟有多少实力。

他压着满腹的疑惑和焦虑,无人可问也无人能问。

他不想让艾米丽为自己担心,而杰克说出来的话一向不痛不痒不轻不重。

除了琼斯诊所和码头的小酒馆,安静的墓园也成了他偏爱的去处。

那里肃穆的氛围能让他自由的将大脑放空,不用再去捋顺乱麻一样的情绪。

墓碑前总是摆着新鲜的百合花——即便他并不常来拜访。

似乎有人定时会来照料这处本该寂寥冷清的坟墓。百合正中的一支红玫瑰无比夺目,让他无法不产生与之相关的联想。

奈布时常觉得,身为Alpha对方似乎周到的过了头了,以至于抵消了他对他那份傲慢的讨厌。

相当精妙的度的把握,虽然露骨但却不会过分逾矩。就如同现在——

玫瑰的芳香混着血液的腥甜。

和那天晚上如出一辙的,半暗示半诱导。

壁炉烧的正是最旺,仿佛一位等候他多时的体贴情人。

他向他靠近,细致入微的递上干毛巾和烘得温暖的睡衣——似乎在这佣人都已经睡去的寒冷雨夜,由男主人亲自照顾他晚归的小客人理所应当。

开膛手整个人都是热的。像燃烧的炉火,让人觉得舒适又安心。

他仍旧如往常一样。

但是敏锐如Omega,又明显地察觉出了不一样。

衣物上微小的裂痕,指刃上未拭净的黯红,以及掩藏在同源信息素之下的淡淡的血气。

他似乎习惯性的让自己看起来游刃有余……但所谓的开膛手,说到底也不过是一届凡人血肉之躯。

“谢谢。”他尽力让自己的道谢不那么生硬和疏离。试图无视对方身上种种违和感鲜明的细节,好使自己能保持一个冷漠中立的旁观者。

“比起言语的感谢,我想一个晚安吻也许会更合氛围一些?”

“抱歉……”奈布抬起头,“我暂时没有那个心情。”

于是杰克盯了他一会儿,那双水蓝色的眼睛静得像一汪漂着花瓣的湖泊。

“好吧。”他温柔地弯弯唇角,转身提起了烫好的瓷壶,“那么,想在睡觉之前来一杯热牛奶吗?”

奈布顿时松了口气——虽然他也不清楚自己为何要松一口气。

Alpha对于被自己的omega拒绝一事似乎一点也不介意,他哼着优雅的钢琴曲,那柔和的音符便沿着白瓷的壶嘴一同倾斜进热气腾腾的杯里。

醇香四溢。

只可惜他半点胃口都没有。

他冲着那杯牛奶摇摇头,抱了睡衣迈了步子往楼上走,然后就听得对方在身后轻轻开口:

“晚安,我的小先生。”

于是他停了停,回过身重新折返回去。

他走回开膛手身边,一手揽着睡衣一手拉了对方的领子,避开了双唇在他侧边脸颊轻轻吻了一下。

“晚安。”

 

 

 

 

小家伙喜欢观察他的时间似乎多了一点。

虽然收敛且隐晦,偶尔不经意的对视又会很快的将视线移开,但是每一次都会被他敏锐的察觉。

他假装不知道,也不在意。

他试图窥探他,那么他就大大方方的去让他窥探。

他确信自己有着足够的耐心让他的小宠物纠结和摇摆,毕竟他有的是时间。

小家伙心软,比起强硬适当地妥协与示弱反而会更容易得到意想不到的效果。

餐车上的玫瑰不会再被原封不动的推回厨房,而是好端端的插进了装满水的花瓶里。

微妙的态度缓和使开膛手感到舒心和愉悦,他想起来他的胡子先生,在初来乍到的时候也会一样朝他挥舞自己锋利的爪子。

没有什么是不能被征服和驯化的。

他揉了揉蜷缩在自己膝盖上的橘猫,于是猫咪发出了舒服的呼噜声,打了个滚向他露出了软绵绵的肚皮。

他满意地挑唇,提笔写完了桌上未写完的信。

蘸水的动作幅度似乎过大了些,影响了猫咪的安逸。胡子先生从他腿上跳到桌上,蹬着四肢舒展着柔软的身体。

被惯坏了的猫咪仿佛不知天高地厚,伸出猫爪去碰他微微摇晃的鹅毛笔。

开膛手纵容着宠物的行为,望着它颈上闪烁的银牌似乎若有所思。

末了,他将猫咪抱到一边,把信笺装进信封。

没有地址,甚至没有署名,火漆被烛火引燃,在封口处落下一枚深红色的玫瑰封缄。

杰克轻轻笑起来。

他又哼起了时常在奈布面前哼起的钢琴曲——

一步之遥。

我们只有一步之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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雨水意外的能洗去很多味道。

清淡的硝烟,馥郁的血腥,隐隐的酒精味以及昂贵的上流香水。

开膛手想要的并不只是仅仅一个吻,奈布清楚的很。

而一旦真正意义的吻上去,之后的事在很大程度上就已经不是他所能掌握的了。

佣兵不喜欢那种完全失控、完全被他人主导的感觉。

他半蹲着倚在背巷里,拈着一根树枝在地面上胡乱的涂画着一些零碎信息。

第一次是四个人,第二次是六个人,第三次是十五个,第四次是二十个,这次……

开膛手树敌实在太多了。

除了夜莺中的某些人,潜藏在东伦敦各处的势力无一不在眈眈逐逐。

薇拉提供给他的情报与现实是完全吻合的,尽管杰克随时随地都表现的从容不迫,但疏于打理的玫瑰花房又无可避免地透露出主人的繁忙和不便。

这一次……

奈布思索着,无意识地在地上划了一个叉号。

重物倒地混着声带被阻塞的声音打断了他飘远的思绪,他收回视线,看到本该昏过去的男人不知何时醒了过来,正惊慌失措的往后爬。

“抱歉,我并不是不想要夜莺的那笔佣金。我只是……”他起身,拎着男人背后的绳子将他拖回了暗巷里,“我只是对一些事情感到不解。”

意义不明的呜呜声透过棉布从男人的嗓子里传出来。

奈布站在他面前,抱着手臂漠然看了他一眼:“况且,像你这种程度的雇佣兵,也没命花这笔钱。”

他重新戴好自己的兜帽,拿靴底抹净了地面的涂鸦。

他没再去管背后的无名杀手,踩着巷口的阴影走进了朝阳的曦辉里。

奈布本该和往常一样在外面呆到傍晚或是深夜才回到庄园,冷眼旁观这个既定剧本的结局。

但是……他心里却莫名在意。这份在意使他甚至无法好端端地坐在酒馆喝酒,只能匆匆付了钱就起身离去。

佣人们自觉的选择了回避这场暴风雨,从早晨开始就不见踪迹。

他们会成为庄园的奴仆本就是为了保命。

自始至终陪伴着开膛手的就只有一只猫而已。

庄园里的血腥味更重了。

和杰克的信息素不同,是实打实的从血管里喷涌出的令人颤栗的气味。

通往府邸的小路是碎卵石铺成的,尚未被佣人们清扫过的时候,总是会落着一些枝叶或者飘花,看上去宁静而美好。

只是此时青和白都被血染成红,零散着横陈着几具尸体和撕裂的肌肉组织。

开膛手背对着他站在风里,下垂的钢刃向地面扯出丝丝缕缕的血迹,背影削瘦,脊梁笔直。

奈布停顿片刻,终于还是朝着他走了过去。

于是杰克微微侧身,朝他望了过来。

他望着他,隔着一扇苍白的面具。黯红的眼底没有波澜甚至没有焦距,像是一件死物,一如他脚下的血水。

狭长的刀口从他的右肩血淋淋的绽开直到胸口,距离心脏只差惊险的几毫。

而战场永远都是瞬息万变的。绝不会给人惊叹他差点就死掉了的闲余。

就在开膛手回身的这一刹那,潜藏在暗地的杀手伺机出手,骇人的弹跳力仿佛搏命一般的蓄力一击。

弯刀出鞘的速度比奈布自身的思维要更快,条件反射之下他甚至还没决定好他的刀刃要刺向谁。

——身为雇佣兵的骄傲,自由,信仰,或是……

杰克依旧安静的望着他,没有分毫多余动作。

佣兵心如乱麻,脑海中一时闪过了很多东西。

他决定将选择权留给直觉。

奈布闭上眼,心脏被锋刃穿透发出惨烈的破裂声。

他不喜欢杀人。

——并且永远都不会喜欢。

 

僵持的战事似乎随着中立者的叛变一时落下帷幕了。

庄园中极富侵略性的外人气息渐渐散去,只剩下浑浊的血气。

“……你还好吗?”

奈布甚至没顾得上擦他的短刀,就胡乱地将它插了回去。

空气中浮动着开膛手紊乱的信息素,明示了他现在的状态之糟糕。

杰克只含糊的嗯了一声,似乎是连出口道谢都尚显艰难。

他看上去非常疲惫了,但仍旧挺直着腰,用一方丝帕擦拭着他的钢爪向府宅走去。

他在座椅上坐下,缓了缓呼吸又站了起来,于是奈布连忙提着医疗箱跟了上去。

奈布跟着杰克来到了花房。

那个温暖明净,玫瑰盛开的地方。

杰克蹲下身子,于是花丛里探出了一个充满了警惕的蓬松的脑袋。

是胡子先生。

它好像受伤了,一瘸一拐的从里面钻出来,后腿上的血迹沾了一溜的草尖。

受了惊吓的猫咪扑向了他的主人,一下一下舔他的指尖。

于是开膛手摘下面具,眉宇间显露出一瞬间的柔软和放松。

他揉了揉橘猫的耳朵,又拿修长的手指抚了抚它颈上的铭牌,将它抱进怀里站了起来。

那双血一样的眼睛再一次温柔地望向佣兵:

“奈布。”他柔声说。

“能帮我把这个小家伙包扎好吗?”

佣兵有些痛恨开膛手的高明。

总是轻而易举地扰乱他的心绪,让他心脏倏然一紧。

“我会把你们两个都包扎好的。”他偏过头,闷声回答,“所以,您只管安稳地坐下,先生。”

他不喜欢对方使用太过火的亲呢称呼。

因此之后的某一段时间,杰克会一直半尊称半戏谑地称他为“小先生”。

但是相比之下,他似乎更受不了对方用如此认真而正式的语气叫他的名字。

特定的对象,特定的发音,像是将他的名字含在唇齿间反复回味咀嚼,暧昧到露骨又柔软到让人心头一颤。

以杀止杀并不是什么光彩的路子。

但却是最简洁有效的一条。

他给胡子先生缠着绷带,无端地觉得,虽然开膛手的外壳被磨砺得尖锐无比,但内里仍旧是柔软的。

“为什么突然有人被指派来杀你?”

“那些人一直存在,只是等候一个合适的时机罢了。”

奈布将包扎好的猫咪放上一边的藤椅:“什么时机?”

开膛手却没有再回答了。

一反常态的沉默让佣兵隐隐不安和焦虑,于是他回过身,又问了一次:“什么时机——”

“一个确保有人收尾,不会失败的时机。”

杰克似乎是在笑。字和字之间蕴着些意味深长的上扬尾音。

奈布不明白一个差点死掉的人究竟在笑什么,但是他看到杰克已经在毫不避讳地给自己处理伤口了。

除去杀人带来的糟糕回忆,今天的天气是极好的。

阳光毫不刺眼,温暖地笼罩着玫瑰花房落在身上。

比起黑暗中摇曳的炉火,天光显然更加清晰地勾勒出了Alpha极为漂亮的躯体,线条流畅优美,肌肉紧实而充满爆发力。

因为受伤的缘故,杰克无法像往常那样严密地控制自己的信息素。

玫瑰的幽香和血液的腥甜更为浓烈地交织在一起,轻而易举地勾起了奈布与之相关的一些记忆——

黎明的小巷,雨夜的厨房。

他身体里的标记还没褪去,而标记过他的Alpha就近在咫尺。

……真是该死的状况。

他的信息素也开始不受控制了。

那淡薄的硝烟气息被空气中Alpha的信息素所勾引,脱离了主人的身体挥散出去,跟它熟悉的信息因子纠缠在一起。

且不说白日宣淫是一件如何荒唐的事。

四面透明的玻璃花房会将里面的一举一动都清晰而明确地传达出去,赤裸裸地给人一种难言的羞耻感。

奈布看到胡子先生从藤椅上跳了下来,又钻进了花丛里。

他无端地感觉,自己仿佛真的成了开膛手的一只宠物,可以任意把玩。

蔓延的信息素甚至刺激得闭目养神的开膛手也睁开了眼睛。

“奈布?”

他心头一颤,充满着发情气息的信息素彻底绷不住地流泻了出去。

 

他想要的究竟是什么?

身为雇佣兵的骄傲,自由,信仰,还是别的什么。

 

他闭上眼睛,复又睁开。在杰克稍带疑问的目光中朝对方走过去。

他跪坐上对方的座椅,些微烦躁地扯了扯自己的衣领:“标记我——”

而后垂下头,毫无情趣可言地啃上了对方的双唇。

 

于是,在他背后不可见的地方,开膛手弯起了唇角。

 

 

 

TB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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