Nero

爱恨情仇那么长,为你荒唐一世又何妨。

【杰佣】【Frozen Heart】(五)

太甜了罢,哭了😭

止戈:

·联文 @坂田三尘  @Nero ,深渊2蒸汽设定,前期贵族青年杰克×弹簧手,后期邪眼寄主×蒸汽少年
·全文tag“Frozen Heart(杰佣)”,正剧向,每周二、四、天更新(昨天稍微有点事写完很晚了,所以今天发,后续不变)
·本篇开始甜甜谈恋爱了~前文(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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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9<<<


拉莱耶终于下雪了。


杰克顺着奈布指向窗外的手将忽悠悠一片从窗头落进来的雪花尽收眼底,那细碎的白还没完全落到地上,就被室内的温度融化成水,在常年不曾修葺木质窗框上结束了旅程。


少年对雪并没有任何恶感,瑞雪兆丰年在拉莱耶之外的所有地方都成立。


兴奋的少年已经拉开面包店并不很结实的半掩门扉挑了半帘出去,杰克却还在看着窗框愣神。


他手边围成一圈的猫舔走了面包渣开始喵喵叫,软绵绵的爪子搭上了杰克的指尖,平常爱猫的年轻人却恍若未闻,他盯着窗外有些怔怔地起身。


腿边的一圈小毛球被他的动作惊走,在他身边绕了一圈,又尾随着走到窗边的杰克各自爬上了窗框。


“先生!”


没有完全推开的窗子被外头雀跃的少年完全拉开了,撑着外窗沿把脸凑上来的奈布笑容灿烂,近在咫尺的温热吐息把扑面而来的冷气驱散了不少。


杰克被惊了一下却没有后退,他看着撑在窗框上平视自己的奈布,伸手拍掉了少年发尾上的碎雪。


于是少年看见陈旧的面包房里,清冷冷的青年贵族笑了起来,眉眼弯弯笑意直达眼底,那双曾经无数次让他觉得确实流光溢彩却如同金属一般冰凉的暗金色眸子,这一刻像是淬了火,将冷硬的全都烤化,露出一点烁玉流金的暖来。


——世上最甜的蜂糖大概就是这种颜色。


只是它转瞬又冻上了。


“我的家乡会下雪,没想到拉莱耶也会下雪。”


曾经在严冬去森林里取过河冰的奈布知道一块坚冰要完全化开有多不容易,他并不十分着急。


如果对方不能自己融化,他不介意做那份始终伴其左右的热源。


“这是拉莱耶第一次下雪。”杰克真心实意的笑容来得快也去得快,他现在仅维持着一个惯性的浅笑,而他身边贪暖的猫早都溜进了屋内最温暖避风的地方。


“这么说先生是第一次看到雪?”动作敏捷地翻身坐在了窗台上的奈布兴致勃勃地伸手去接空中的雪点,“这在我的家乡其实不叫真正的下雪,这雪片太小,落到地上就化了。”


的确第一次真正见到雪的杰克忍不住也伸手出去,感受着那一点落进掌心里又化掉的,比之寒冷的空气几乎没有的凉意。


“拉莱耶其实从古至今都在寒流侵袭的线路上,”他情不自禁想要和为了这白色而快乐的少年说一些残酷的事实,但话一出口,不自觉又换了一种委婉且柔软的方式,“但自从中心区域竖起了熔炉高塔,这里就变成了一个四季温暖的鲜花国度。”


这无疑是把拉莱耶变得如此寒冷的寒流谎言戳穿了,少年刚听完就意识到了杰克的意思,他晃了晃吊在半空中的腿,把杰克的手拉回来用自己始终温暖的手掌包住。


他两只手也仅正好能捂住对方的一只手。


“谢谢。”杰克感受到肌肤相亲的温暖,一瞬的不习惯马上就被顺着接触部分回流到心脏里又滚滚蔓延到四肢百骸的温度冲散了,他另一只手抓住了少年的肩头,情不自禁从人身后和奈布靠得更近一些,继续压低声音道,“但拉莱耶的冷已经好些年了……”


他在和人揭露一个不属于大众的秘密,凑得近一些,似乎也没什么。


 


“你看到冒险团集会地点喷泉旁的小花圃了吗,那里原本四季常开着十八种以上的鲜花,但近两年谢得只剩下七种了。”


“我们前天穿过可以直通向熔炉高塔的主大街,那里曾经开着十一家以园艺维生的花店,人来人往,现在只有四家还存在。”


“曾经拉莱耶每户人家的玄关、餐桌,还有卧室的床头上都放着早上新摘的鲜花,而现在那些花瓶都被拿出去换了回声,或者在储藏室里落满了灰。”


杰克很少这样一口气说很多,这个城市里能听他说和愿意听他说的人都太少,而其他人始终在谈论的东西又实在让他提不起兴趣,他的语速并不快,每一个词都咬的十分清楚,明明语气淡淡只是在陈述事实,却让奈布从中听出一股深深的悲哀。


“……是高塔出什么问题了吗?”


隐约觉得杰克的描述中的一切显然不太正常,奈布却觉得茫然。


搭在少年肩头上那只手不为所动,杰克的沉默险些让奈布以为对方又不打算回答他的问题了,可接下来对方的动作就更出乎奈布的预料。


站在屋里的年轻人拨开了奈布抱住他一只手掌的双手,手臂穿过少年的膝弯把人从窗沿上抱进了屋子里,而后杰克自己转身去合上那扇转轴处吱呀呀响的窗子,关上了缝隙处钻进冷风的门。


“它的热度一天不如一天,总有一天会彻底熄灭。”


站在简陋面包店里的青年,如同在描述一种希望逐渐被绝望替代的过程。


窗外忽如其来的风从狭窄的巷中穿过,如同哭号的声音钻进奈布的耳朵,他忽然想要捂住耳朵。


“——那些鲜花将永不再开放,我的小先生。”


 


为整个拉莱耶提供热源,并供人制作成“回声”当成货币使用的熔炉高塔,作为外来人奈布只知道那个耸入云端的建筑是拉莱耶的核心,他拉莱耶的向往搞不好其实在入城之前就消逝了大半。


而支撑他到现在的只是故事里的蒸汽之都。


因为下雪而取消了今天继续出门完成委托的计划,杰克也没有坚持要冒雪回家。


昨天晚上拿到的用于喂猫的面包还放在二楼的小桌上,不过杰克家里的那只小东西可不会因此而挨饿。


似乎被那烈酒生生浇透烧穿了一层冷硬壳的杰克在奈布面前柔和了不止一点点,中午时面包房开始忙碌起来,早晨共用了早餐之后一直和奈布耐心交谈的杰克在第一位客人离开后就上了楼。


奈布用隔热手套把面包烤盘从烤箱里拉出来的时候,回头看了一眼消失在楼梯间的修长身影,而后就被外头接连而来的客人的催促打断了还没冒出来的思绪。


“来嘞——!”


他熟练地应了客人的话,动作熟练地把刚烤出来散发着甜味和热意的面包取下来放在烘焙纸上,而后从柜台底下摸出那把曾经差点让他切掉自己手指头的切刀,切开软乎乎的面包。


忙起来的时间过得很快,等到一天份的面包做完,奈布打了一盆水洗去自己手上和脸上的油光时,本该橙红的夕阳却藏在云后没有露出丝毫暖色,冷冰冰的灰色云层颜色越发黯淡。


盆里打来的水冰凉到刺骨,奈布又掺了炉子上烧开的热水才从中一并洗掉了忙碌一下午的疲惫。


他把杰克一个人晾在二楼整整一个下午了。


这个让少年觉得失礼的认知比早起时回想起昨晚的自己又多大胆还让人觉得无措,奈布踮着脚尖轻手轻脚上楼,扒拉着楼梯边二楼的地板边沿冒出一双眼睛去看独自一人在二楼的杰克都在做些什么。


少年人总是闲不住的,有时店里没事他也不能离开,就拿着门口竖着的笤帚和挂好的干净毛巾给自己找事,来来回回把一楼二楼都打扫到干干净净。


只是那把楼梯毕竟年久失修,踏上去时木头边沿总和墙皮擦到一起,怎么也扫不干净那一层薄薄的浮灰。


奈布忘了自己一整个下午有没有听到人从楼梯下来时皮鞋踩到中空楼梯发出的“嗒、嗒”声,他刚探出头准备看看和这个小房间格格不入的先生在做什么,就踩到了一块极其不给他面子的木板。


掩盖不住的异声完全暴露了小心翼翼的少年。


“下面忙完了吗?”


杰克的声音始终如同淙淙的泉水那样动听,他坐在小方桌旁边,听到动静后施施然盖上手里钢笔的笔帽。


他风衣的内袋里始终装着一只做工讲究的钢笔,也装着一本手工做成的巴掌大的小笔记本。对他来说这两样东西足够他度过整个只有自己的下午。


当然,还有烟。


“嗯!都忙完了。”被发现了的奈布也就干干脆脆走了上来,他坐到杰克对面,也没想探究对方的笔记本上都用漂亮整齐的字体记了些什么东西,而是数了数一旁半个当做垃圾盒的罐头底壳里烟头。


“……先生,你一下午抽了十四支烟。”


这个频率未免太高,让知道烟毕竟还是伤人的少年有些担忧自己对面身形修长的青年贵族。


对方的体温常年不高,可见身体的底子确实有些薄。


“抱歉想了一些事情,情不自禁。”这个道歉很没有诚意,只是一个含糊其辞的借口,但杰克看向奈布的眼睛里又似乎丝毫没有写着敷衍。


词汇量不太高的少年找不出什么办法来反驳对方的话,只好就那老两句念叨了一下,腮帮子鼓鼓的像个被吹了一口气就飘乎乎的球,杰克差点伸手戳了他脸上的软肉。


但终究没有。


“雪停了,我今晚得回去,奈布。”


“……诶?”似乎没料到对方会直接一上来就说这件事的少年难以掩饰自己的失落,他湛蓝的眼睛里似乎光亮都黯淡了一些,看得刚刚合上笔记本的杰克欲言又止。


给出去的希望一旦有了停滞的迹象难免会让人觉得失落。


而下一刻少年又打起了精神:“那我送你到巷口吧!”


把笔记本塞回口袋里的动作不着痕迹地一顿,杰克忍不住柔和了自己的声线:“嗯,送到门口就好。”


少年忙不迭地点头,还没把屁股底下那块地毯捂热,又跟着起身的人一骨碌爬了起来。


送自己喜欢的人离开毕竟不是一件容易的事,短短的二楼到一楼的距离还没能足够让奈布真正做好心理准备。


杰克站在门口时再次拒绝了奈布要送他到巷口的提议,却对着少年人满脸的失落再次忍不住心软。


他感到此刻的自己已经被面前的人撕掉了那层拒人于千里之外的皮,可他的内里却大抵并不如很多人想象那样是温暖的,他在奈布面前如同一只被拔掉刺的刺猬,却必须用完好无损的一面藏住血肉模糊。


——动手的却不是对方,而是他自己,这完全不是奈布的过错,是他的失控。


“奈布,”杰克在离去前一番挣扎,最终还是俯身,勾着奈布的下巴将人藏不住失落的脸抬起来,“明天见。”


一个吻落下,并没有多少温度的嘴唇碰在少年光洁的额头上,带着一点眷恋和安抚。


比之此前那个仪式一样的守约之吻,这个明显带着温情的吻更让少年回味和不舍。


他的先生转身离开,背影里带着一如既往的清冷,融进逐渐降临的夜色里,像是冬天的雾一样。


奈布忽然想起白天他问杰克的那个问题。


 


“先生,春天还会再到来吗?”


“很遗憾,我也不知道。”


 


10<<<


杰克在回家前先去了一趟集会的白色小洋楼。


入夜之后依然有佣人保证那里灯火通明,以备不时之需,杰克只身一人进去的时候显然也没有想到还能见到瑟维。


“喂,杰克。你不打算稍微说明一下你的打算吗?”显然刚处理完重大委托的书面善后工作,有些精神不佳的瑟维叫住了从二楼书房前路过,正要去分配给他自用的房间里拿东西的杰克。


“关于什么?”教养向来良好的杰克停在自己的房间门口。


“关于那个试用期的小子。”


杰克和薇拉显然是两个方面,不同程度上地精于话术,瑟维对这样的人非常头痛,而杰克显然要比薇拉更难搞。


“那不是你定的试用期吗,勒罗伊。”显然没打算认下自己那一点头在其中作用的杰克分毫也不动摇,他给了瑟维一个礼节性的微笑,这种包装出来的感觉更让瑟维太阳穴跳得厉害。


“我是不知道你的打算,但你别忘了……”


“我很清楚自己应该做什么,团长先生。我们都有各自的职责。”杰克打断了瑟维的话,他很少打断别人说到一半的话,但这个准则在瑟维这里显然不适用。


他们认识的时间太久了,远比薇拉和海伦娜知道的要久。


有的人或许是真的天生性格不合,杰克对尽职尽责的冒险团团长没有任何出于个人立场的意见,他只是对瑟维将要出口的话感到不满而已。


些微的无礼就是不满的最好体现。


“……好吧。一个小孩子也无伤大雅。”这句话显然是团长先生说服自己的,从他皱起的眉头里可见一斑。


而杰克并不打算和瑟维在这件事情上纠缠,他简单和人道了一句“失礼”,就算是结束了两个人之间不明不白的对话,打开钥匙进了属于自己的屋子。


事实上他也解释不清自己为什么会点头同意一面之缘的少年加入冒险团,就像他不知道自己为什么在集会上同意带着人一起去完成那些浪费时间的委托,就像他不知道自己昨晚为什么会喝下那杯酒……


他似乎得出了结论,却又为那个不该的结论而感到彷徨和痛苦。


在书柜的深处找到了一本陈旧笔记本的杰克吹走了上头的浮灰,他被灰尘呛到轻咳了两声,而后在台灯下稍作翻看确认了其中的内容。


他坐在灯下回想了一下烈酒下肚后从腹中腾起来的那股热意,回想起少年人的喘息,还有寒冷的拉莱耶,凋零后不再盛开的花朵……


再次出门时瑟维已经不在了,他将笔记本揣在怀里带走,离开集会地点时天上乌云滚滚,微茫的雪又落了下来,似乎比早上还更大了一些。


本分的佣人为他准备了一把沉重的长柄伞和一副内里短绒的皮手套,杰克简单道过谢,接了东西走进雪里。


 


一直注视着杰克的背影消失的少年在寒风里又站了一会才被冻得一个冷颤,跺跺脚转身上了楼。


他摸了摸自己的额头,只觉得那个吻还在,虽然杰克的嘴唇并不如何温暖,但就是有一种暖意从那里向四肢百骸蔓延。


他一直坐回到自己的的小方桌旁边,打量这个杰克曾经独自待了一个下午的逼仄小屋,才后知后觉地意识到他早上起来时乱哄哄的床铺已经被杰克整理过了。


脏掉的床单扯下来叠好放在供人落座的地毯一角,新的换洗床单从柜子里拿出来平平整整套了上去。


他忍不住扑在小床上滚了两圈,只觉得整个屋子里都还留着杰克身上那持久的玫瑰冷香,而后食髓知味地回忆起昨夜,红了脸。


尽管杰克对于他来说像是谜团本身。


但他喜欢先生。


真的真的,很喜欢。


 


——或许有的人,尽管如同天气一样难以预料,却也和天气一样不可避免。


 


——TBC.


“后来我终于明白,她尽管和天气一样难以预料,却也和天气一样不可避免。”(摘自,安吉拉·卡特《焚舟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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