Nero

爱恨情仇那么长,为你荒唐一世又何妨。

【高银】蛰伏(十)(3z,中篇)

10)


群体是个活的生物。

许多人凑在一起,就叫群体。

不管他们是谁,不管他们是干什么的,也不管他们因为什么凑在一起了,只要他们凑在一起,就是一个群体。

———古斯塔夫·勒疣 《乌合之众》

 


万事屋正经历着某些,肉眼难以察觉的变化。

 

坂田银时漠然的看了眼门厅倒了一边的长靴,蹬掉鞋踏进了玄关。

他走至办公桌,一层一层的拉开抽屉,最后握住底部柜子的把手,向后一扯。

杂物哗啦啦的掉了一地。

坂田银时不紧不慢的在一堆东西里扒拉着,然后轻轻捻起了一根极为纤细的红线。

这根线,他先前夹在柜门顶上,用来检验是否有人打开过这个柜子。

一般的人,尤其是在一开柜子东西掉了一地的情况下是很难察觉到如此细致的布局的,而现在,这根线还在,并不是表示他多虑了,而是翻过他东西的人,眼光毒辣心思缜密。

因为确切的说,这根线,其实是一根涂满了红色粉末的白线。

原先清一色的红露出了一小截儿粉白。

对方注意到了他放了一根线,却没有注意到他在线上也下了手脚,白线被放回去的同时粉末也被蹭掉了。

银时沉思片刻,将一地的杂物重新塞回了柜子。

遥控器从沙发跑到了客机上,银时拿起它,对着电视按下了开关,却发现电视机的电源是关闭的。

这很反常。

遥控器一般都会放在沙发上,离自己近,为了方便抢台。

他们一起看电视,然后看着看着就顺势在沙发上做了也是常有的事,高杉嫌电视吵就会直接用遥控器关了电视屏。

而他自己更是懒得站起来再走几步去关电视的。

万事屋不会有人通过电源去控制电视。

很显然,有什么家伙,对红外敏感,就切断了电视的电源。又因为要从沙发找东西,所以顺手把遥控器挪到了客机却意外的忘了放回来。

银时想起了自己办公室无故消失的水杯,他曾在桌脚发现了一点未清理干净的玻璃残渣。

恐怕是有人在办公室翻东西的时候,碰掉了又匆匆清理了碎片。

究竟是什么人。

在找什么东西?

银时蹙眉。他折回办公桌,翻出了那摞厚厚的学生档案。

台灯的转纽被倒着旋转了三圈,柔和的白炽灯光转眼就成了淡淡的紫外线。

银时翻动着档案,从中抽出了一张。

这页档案,他之前刷了一层指纹粉。

在紫外灯的照射下,可以清晰的看见上面凌乱的叠着一些指印。

左侧边缘的,是他自己的,右下角是高杉的——他昨天已经观察过了。

对比之外的,其他地方虽然有被抹过的痕迹,却没有留下纹理。

看样子对方行动的时候戴着一次性手套。

虽然毫无所获银时却暗自松了口气。

档案被翻过了,这说明什么?说明至少在万事屋作祟的人不是高杉……。

毕竟,他昨天已经看过这册档案了,没有必要再重新翻一次了。

稍微定了定心神,银时开始思量起对策。

摄像头是没有任何意义的,因为明显对方不是那种会被监控拍到的低等货色。

那么录音笔?但是如果只录下脚步声,似乎也没什么作用。

银时沉思着。

有没有什么办法,能抓他个现行……?

 

 

“你说,有人在找什么东西?”

高杉蹙眉,下意识的环顾着四周。

“不止一次了。”银时停顿一下,反问,“难道你一点都没注意到?”

高杉茫然的摇了摇头。

银时啧了一声,没再说什么。

高杉晋助虽然心智上偏向成年人,但在阅历上终究还是个孩子,没有那么强的侦察意识也是情理之中。

但是他坂田银时可不是吃素的主,都欺负到家里来了,怎么也要把人揪出来。

于是银时和高杉合计了一下,在万事屋做了一系列布置,然后锁上门,在街上晃了几圈,又从后门绕回了楼下的酒馆。

女房东对于二楼房客的无赖早已习以为常,扔了把客房钥匙就翻着白眼走开了。

酒馆的天花板、万事屋的甲板上,安放着几个微型压力传感器,只要有人走过,哪怕步子再轻,都会被几十倍的扩大传过来。

坂田银时向学校请了假,决定蹲守个几天几夜。

为了避免打草惊蛇,他们没有开灯,黑漆漆的靠着墙坐着干瞪眼。

除了吃,没什么好打发时间的了。

高杉闲闲的听着耳边的咔嚓咔嚓声,一边无聊的判断银时现在在吃什么吃了多少了。

当他数到四盒百奇之后的第六包薯片时,就听见银时说:

“高杉……我好撑啊。”

高杉哭笑不得:“你晚饭吃够多了,这会儿就别吃了……喝点水。”

“不行了,喝不下去了,嗝呃。”

银时揉了揉肚皮,哼哼唧唧的坐起来,显然是撑的不轻。

他看了眼手机,刚过凌晨,楼上暂时没什么动静。

借着手机光在屋里照了一圈,坂田银时站起身,打算活动活动,然后突然想起来了什么似的,悄咪咪的打开门溜了出去。

高杉晋助莫名的看着他,撑了撑胳膊想跟出去,就看见银时拿着个杯子跑了回来。

“喂喂高杉!”银时满脸兴奋。他晃了晃手里的杯子,里面发出一阵清脆的碰撞声。

“来赌吧。”

高杉好笑的摇摇头,这家伙特意跑到吧台拿下来的吗? 

“赌什么?”

“你说,当然除了钱——”

“输一局脱一件。”

“你是色情狂吗?!”

“敢不敢吧?”高杉潇洒的脱下外套往地上一扔,“让你一局。”

“切。”银时哼了哼,“有什么不敢。”

于是两人借着手机屏幕的冷光,就地赌起了骰子。

第一局是高杉先输了,他无比坦然的抓着黑色t恤的下摆,手肘一撑就脱了下来。

动作干练帅气,腹肌的纹理极为好看,优美的肌肉线条从脖颈一直拉伸到肩膀,锁骨上一条银质的挂饰,在月色的照耀下散发着淡淡的光。

啧……

这孩子,还真TM好看。

银时一阵没来由的心猿意马,导致直接连输了两把,脱的跟高杉差不多了。

他连忙摇摇头,企图把脑袋里一堆粘粘糊糊的东西甩掉。

不行了不行了不能输了,再脱下去都不知道要发生什么了。

单单纯纯的比大小,只要专注一点,把握好骰子转动的趋势,其实还是很容易的。

认真起来之后,他们竟然接下来的几局都持平了。

于是难度升级,骰子的转速达到极致,战况越来越激烈。

来吧来吧,谁先脱裤子可就彻底输了。

这一战,赌上男人最后的尊严!

“大!”

“小!”

“大!”

“小!”

……

登势一脚踹开客房的时候,看见的就是这么一副景象。

两个大男人正光着膀子,撅着屁股趴在地上热火朝天的赌骰子。

愤怒的老板娘顶着黑眼圈给了俩人一人一个脑门崩儿。

银时赖以生存的道具被没收了。

他哀怨的捂着头,看上去蔫啦吧唧。

高杉仍旧惦记着裤子的事:“上一把谁赢了?”

银时愤愤:“我怎么知道。”

“啧。”

和室内重新陷入一片寂静,只剩下交叠的呼吸声。

手机屏幕早已黯淡了下去。夜色已经很深了,屋里的黑暗浓稠的化不开,即使是肩并着肩的距离,也看不真切对方的样子。

银时在手边摸索着,拧开瓶装的草莓牛奶,喝了一口又拧上。

他恹恹的打了个哈欠:“——现在几点了?”

高杉按了一下手机:“快三点了。”

他锁上屏幕,把手机搁向一边,偏头看向银时:“困了?”

银时摇摇头:“就这样坐一会儿吧。”

光裸的脊背靠上墙面,凉意透过皮肤蔓延开来,稍微唤醒了一点混沌的神智。

 

有时候,坂田银时会想,他为什么会遇见松阳,又为什么会遇见高杉。

他自小就是一个被世界抛弃的人,直到松阳收养了他,他的天空才有了光明。

然后,松阳死了,就死在自己眼前。

他又一次被世界所遗弃。直到一个男人出现,委托他去保护一个名叫高杉晋助的少年。

这个少年有点偏执,本性却很善良。

发疯的时候会赤手空拳的跟一帮拿刀的混混硬怼,柔软的时候也会省下烟钱买些小鱼干去喂徘徊在马路的流浪猫。

少年孤独又坚强的样子,有点像过去的自己。

松阳收留了他,他又收留了高杉。

松阳说过,不知道是他捡到了自己,还是自己捡到了他。

现在,他似乎有着同样的感觉。

在这浑浑噩噩莽莽撞撞的人生里,是你捡到了我,亦或者是我捡到了你。然后彼此的生命里,都有了光明。

越是想着一些有的没的,就越是困。

银时索性叫了一声:“高杉。”

高杉向银时侧了侧,跟他靠在了一起。

“等这件事结束了,我们就离开这里吧。”

“去哪?”

“去一个别的城市……重新开始生活。”

他的声音很弱,听上去似乎困的不行。

于是高杉点了点头,说:“好。”

“你好好上学,我好好教书,我们住一条不算繁华也不算偏僻的街道,在院子里种上玫瑰,或者烟草,再养一只狗,养一只猫……”

高杉翻过身,摩挲着银时的脸,吻了吻银时的唇:“都听你的。”

银时回应着他,柔软的触觉撩拨着神经,交换着呼吸和热度。

舒适的。

令人安心的。

片刻之后,银时终于撑不住了困意。

他把大衣往身上一搭,说:“我先睡了,你困了叫我换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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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z的银八老师已经三天没有来上课了。

3z的大家都十分的难过。

连着三天的国文课都被换成珠算,任哪个学生都会很难过。

不会是生病了吧。

病的很严重吗?

3z的风纪委员挎着书包,向校外走着,一面想着要不要打听一下班主任的住处,找个时间去看望一下。

需要买花吗?还是水果……?

啧,果然还是蛋黄酱好了。

他皱着眉,十分努力的,挨家挨户的思索并对比着各个超市蛋黄酱的口感,在拐出校门的时候,险些撞上一个人。

他一抬头,就看到自己失踪了三天的银发班主任,正朝他比着一个噤声的手势。 

“哟,多串同学。”

银时挑唇,扬起一抹明快的笑:

“有时间一起吃个饭吗?”



TB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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